离开天荫村已有些时日,冀王留下的人每隔三日便会送来消息。
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,许多都是小川的寻常事,譬如她吃了甚么,做了甚么,见了谁,唯一不寻常些的,便是她母亲终于没熬过这个兵荒马乱的春天。
那女人沉疴已久,久病不愈,加之心头的那口气倏忽卸下,病情就有些积重难返的架势,任是几多良药灌下,终是无能为力。
明渊冷静的扫完那封信,却在末尾那一句‘陈姑娘没哭没闹,只将她母亲安葬在其父坟茔旁’时乱了心神,他折上信纸,心却远行去了天边。
她那样柔弱,似一朵经不得风浪的娇花,竟能平静的完成这人间不平静的接来送走。
她心里应该很痛吧,从今以后,她在天荫村就是独身一人了,没有亲人,没有朋友,那个总是照顾她的王年也要成家了,她一个孤女该怎样在那生活?
明渊的手收紧,捏皱了那张薄薄的信纸,他无法否认自己在被人牵动着心绪。
若是当时能听了薛宁的话,不去顾忌太多杂事,顺从自己的内心,或许小川就不必一个人忍受那样的波澜。
明渊叹气,复又展开信纸,眼睛却紧盯着‘失踪‘二字,似要透过那纸寻个究竟。
因着前几日忙着入宫,落府,审人诸事,他便将此事置后,打算从长计议,岂知前番的顺利竟是在今日让他措手不及。
她怎么会失踪?她又去了哪里?
明渊几乎有十成的把握她是被人带走的,一来能躲过他派遣人的绝非凡辈,二来小川根本就无处可去,她会去哪儿?她能去哪儿?
越想越觉得慌乱,不是自己的人将她带走,那就必定是旁人了,她有什么好利用的,除了那张招人的脸,就只能同他冀王有关。
虽然隐藏了行踪,但到底在祠堂露过面了,若有人有心纠察,未必顺藤摸瓜就寻不着她,借由她的死生来威胁冀王……
可恨。
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她的下落,明渊提笔回了信,直道是掘地三尺也务必把人找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