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三点半,程森淼和韩斯越按计划出了商厦,上了公交车,准备回家。车上开着窗户,公交低震一声启动时,阵风随着夏末的热浪涌入,两人脚步颠簸了下,程森淼由后扶住韩斯越,说:
“斯越,我们到后面去坐。”
她们在逐渐平稳的车厢里朝后移动,程森淼护着韩斯越坐下,韩斯越看了一眼四周,“人好少。”她低声说。除却司机外,公交上只有单人位置坐了一位中年人,正抓着椅背闭眼小憩。程森淼在她旁边坐下,笑说:“这个时间刚刚好,也不用和其他人挤得发慌,我们可以安静地坐一会儿。”
她们的位置紧靠窗户。随着公交越开越快,热风随之变得清爽。窗外是来往的行人,车流,下午的阳光照进车厢,投下片影,外面喧闹,车厢内却是一阵难得的静谧氛围,韩斯越偏头靠在窗户玻璃上,盯着外面发愣。
程森淼问:“斯越,你在发呆吗?”韩斯越转过头,却只是笑了笑说:“没有啊。”阳光停落在她的侧脸,程森淼从中窥见了一种绚丽而柔和的明亮,奇妙的吸引力使她忍不住盯着韩斯越,她在心中轻声感叹,随后把一缕碎发别到韩斯越的耳后,轻声说:“头发乱了。”
韩斯越低下头,又摸了摸耳朵。程森淼指尖上的余温似乎还留在上面,她重新偏过头,将耳朵紧贴着车窗玻璃,想尽办法抑制住上面攀升的热度。
她伸出手,随后碰到了程森淼的手背。拇指轻抚手心,在韩斯越的示意之下,另一只手心照不宣地与她交握。耳边风声吹拂,两人坐在后车厢,在这片闲适宁静中紧握双手,分享掌心温热。
这是这段时间以来,韩斯越第一次觉得如此安心。她心里悄然浮上一个念头:要是这班公交能够开得久一点,再久一点就好了。延长回家的时间,再保留一些余温。
可直到公交停住,她们在站点下车时,韩斯越还是没有问出口近期困扰她的问题。她想单独地问程森淼,为什么最近总感觉她们没有以往那么亲近了?这句话,直到在路口分别,依旧藏在韩斯越心中。
她们各自回家,休息一小会后,又再次会面,出发赶回学校。下午五点钟左右,韩斯越和程森淼刚到宿舍四楼,就有走廊上的同学笑着与她们打招呼,还有些亲切地凑到程森淼身边和她交谈,说些有趣的事。
韩斯越在宿舍收拾东西时,程森淼还在走廊与隔壁宿舍的女生聊天。具体聊些什么,她不感兴趣,只是听她们笑得开心,韩斯越也忍不住停下动作去听,可听来听去,也没听出什么答案。
晚自习结束后,随之而来是新的一周。
新的一周里,班上在程森淼不知晓的情况下又有了新的话题,可作为话题中心,她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。这事说来也怪——早读结束之后,陆续就有女同学围到程森淼身边,她们统一笑得有些暧昧,何萍萍夹在其中笑得尤其欢快,她首当其冲地就问:
“程森淼同学,你和篮球队队长是怎么一回事啊?”
这话在程森淼听来就跟哑谜差不多。她抬起头问:“什么篮球队队长?”班上的王璐吃吃笑了几声,随后说:“别和我们装,就王潇唐啊,你快点和我们说说,你和他怎么一回事啊?”
一听这话,程森淼立刻想:又来了。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八卦,且作为八卦中心,她居然又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。虽然觉得好笑,可还是看着这些个女生,她还是耐心地解释说:“我和王潇唐能有什么事,普通同学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