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是小学时一起瘫在索尼厅昼夜不歇的颓靡,还是瘫在小卧室的床上一张接一张地看碟,那种一起腐朽的氛围让我们在彼此身边时觉得格外安心。腐烂下去吧,当个讨人厌的废物也没关系,反这个人会陪你。打游戏吧,虽然不想动弹,但也不敢停下,因为一停下就会被空虚淹死。
后来我有时候会做梦。梦到小时候,自己以第三人的视角站在昏暗的角落里,看两个小孩儿面无表情地打游戏,面无表情的看热血动漫和电影,像两台没有感情的造粪机器。
我和梁嘉鳗经常以“造粪的机器”自居,一是因为那时我们怎么吃都不胖,二是我们除了吃饭拉屎干不出什么有贡献的事。
我们走在非主流大军的前沿,忙着在无人能懂的颓废和忧伤中当一块废铁。
小学还没毕业,我们不约而同地学会了抽烟。有段时间我经常跟朋友开玩笑说自己小学就戒烟了,其实不完全是吹牛逼。唉,毕竟没戒。
那天舅妈从姥姥家离开后姥姥姥爷也都睡了,我和梁嘉鳗待在原本属于他,眼下被我占领的小卧室,锁上门,他坐在床上挺自然地点了根烟。
我说给我一根。
他看了我一眼说:“会么?”
我说:“不会。”
但他还是给了我一根,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。
我俩沉默地抽了半根烟,他说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?”
我说: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。”
其实我第一次抽烟是小学三、四年级,有天晚上霍敬承和我妈又在吵架,我从一地碎玻璃里拿了他扔在地上的烟揣兜里他都没发现。
晚上七点多,我非主流地躺在楼顶上抽了两根烟,奇怪的很,一口都没吐出来。耳边是楼下人家电视机里传来的新闻联播声,我蹲在楼中一氧化碳中毒的感觉。
而且后来我恐高得很严重,我的人生巅峰就是小学三四年级曾爬上过我家小区那五层高的楼顶。
那次之后我再没抽过,直到梁嘉鳗被舅妈接走的那几天,突然又想试试,这回很神奇的无师自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