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朝堂上的风云变幻,官场上的明枪暗箭,王钦若并不瞒着儿子,反而会时不时地跟他讨论一番。包括昨天郑枫来报的事情,还有那两位官员的求见,王从益也非常清楚前因后果。
听到父亲感慨不已,王从益便放下筷子,恭敬地问道:
“大人可是将昨日的消息当作校考,去试那两位京外官的成色?”
“不错。那通判年龄稍长,却是个急躁性子,得知孙山小儿狂傲,便将他大骂一番,劝为父不必理会此等小人。而那知州却沉稳有识,说对方若是谦逊得体,必是有诡计在心。若是狂傲彰显,要么不足为虑,要么阴险更胜一筹。无论如何,都需要小心应对才是。如此一相对比,这二人所请,到底要应允于谁,为父心中已有初步选择了。”
听了王钦若的话,王从益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,只是平静地问道:
“大人还未见过那两位官员,已经知晓他们想要请求的事务了吗?”
“哼,除了调任进京,他们还能有什么请求?这做官嘛,若想要畅快逍遥,自然是任职地方长官为好;而若是雄心上进,就不能离开京师太久。那两人,野心都不小,在京外如何待得住?自然是备足了好处,请求为父帮助他们回京。”
“那大人为何不一并应允,而是要二选其一呢?”
王从益的问题很多,王钦若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。
若是在致仕之前,能把儿子教出个当官的样子来也好啊。不求飞黄腾达,至少也得能锦衣玉食,安度一生吧?
“为父现在的境遇,坊间叫骂,同僚侧目,君上猜疑,实在是不妙。这个级别的任免调动,若是同时推举两人进京,那就太过惹眼了。必要一先一后,而且中间的间隔,怎么也得两三个月才好。而两三个月之后,唉,为父还能不能在相位上坐着,犹未可知呢。”
王钦若又重新拿起两封回信,左看一眼,右看一眼。
“倒是求上门来的这两人,若是钻营得当,不犯大错,三五年后,或可晋身两府之中。一并推举两人,他们未必会感恩戴德。而拒一人允一人,获得为父青睐的那个,就会欠下王家更大的人情。莫说是为父了,益哥儿你日后也能受益匪浅。所以要好好挑一挑了,他们之中到底谁能稳坐高位,谁就是更好的人选。不过光看一事还不够,等明日见面,深谈一番,再做决定吧。”
“那孙山呢?大人可打算见他?”
这一下,王钦若就有些犹豫了。
“从郑枫那里得知此子狂傲,或无诡计在心,为父其实是想见上一见的。他说的挽回名声,也的确是为父心中所愿。不过回头想想,能制出多种案戏,又得隐士看重托付诗词,这样的人,真的会是轻狂浮躁之辈吗?若是佯装狂傲,只为解除为父的戒心,那此子就太过危险了,还是不见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