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后,”池煊幽然开腔,打断皇后的话,“人的喜好是会变化的。”
皇后听出他不愿提和苏家大姑娘有关的事情。凤冠最下端坠着的红宝石随行动轻晃,她及时止住话茬,语气沉稳道:“你父皇和开国公府定下的约已有二十多载,因你不愿娶苏家大姑娘,二十多载的约定只能作罢。你父皇最是看重信诺,他虽没明说,本宫却也知道,他心中对你此番举动颇不满意。”说到这里,皇后顿了顿,再说话时多了几分威压,“明日开国公府嫡长孙满周岁,煊儿,你得去一趟,让长安的朝臣们知晓陛下和你这位储君看重苏家,免得那些人势利眼,让苏国公难堪。”
纤长的眼睫毛盖住了一半瞳仁,池煊目视脚边的骨瓷花盆,面无表情道:“儿臣已遵从您的意见,送去长命锁作为开国公府嫡长孙的周岁礼,应当无须再亲自前去参与宴饮罢。”
皇后注视他,眸光温柔和蔼,“不,你得去。煊儿,你得让你父皇知道你做事稳重,懂得顾全臣子的颜面,如此,将来他才能放心把大晋交到你手上。”
池煊默了片刻。
找补国公府的颜面有许多法子,并非只有出席宴会这一个,父皇对他的信任亦不会因一桩婚事而彻底瓦解。
他有心回绝,可皇后亲自来东宫一趟,又苦口婆心劝说这么久,她的面子还是要顾及的。
池煊想到今日傍晚,苏家二公子成哲在他面前提了一嘴,说是开国公心疼苏蕴娇,怕她再受外界刺激,是以严令苏蕴娇不得外出,甚至连持之的周岁宴也不让她参加。
那么,想来就算他出席宴会,也不会碰到苏蕴娇。
思量定,池煊答应皇后,“儿臣明日会去国公府。”
皇后朝他露出满意笑容,“孺子可教。”
思及那日长街上发生的事,以及苏蕴娇流泪的脸庞,池煊抬起眼睛,若有所思地对皇后道:“母后,儿臣另有一事相求。”
皇后微微颔首,“你说。”
苏家嫡长孙由大公子苏成业所生,眼看着那孩子要满周岁了,苏成业却远在外地办事,紧赶慢赶也回不来。
不能亲眼目睹孩子的周岁抓周礼,算是人生一大憾事。
苏府内,苏徵正和田氏说着此事,商讨如何安抚苏成业的妻子,让她心里舒坦些,东宫忽有使者来报,说太子准备明日出席持之的周岁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