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三楼还在继续,现在是家具了,沉香木床架子,手工定制梳妆台,古董沙发,一样一样被丢下楼,砸在地上如打雷一般轰隆不止,那两个佣人简直像专业拆家一样,不到十分钟,房间就几乎被清空了。
吴雅梦好像这时才清醒过来,尖叫,“你有完没完,你在发什么疯?”她抬着手,似乎是想要冲过来给碧珑玲一巴掌。
“妈妈。”沉默许久的陶丹郁站了起来,拦住想要动手的吴雅梦,“妹妹流落在外受了太多苦,我们亏欠她实在太多。”
吴雅梦愣了愣,两人僵持,她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去,没有再说什么。
但是碧珑玲捕捉到她眼里的怨恨和不甘,她作罢可能并不是出于对陶灵鳞的歉疚,而是害怕陶丹郁?
有趣的家庭关系。
轰。
又是一声巨响。最后一台巨大的洛可可风三角钢琴被推了出来,超过百年的古董琴,苏富比秋拍上拍来的。陶丹言不会弹琴,但她很喜欢这种东西背后所代表的身份和财富。
佣人开始砸琴,琴键发出沉重声响,如天边滚滚闷雷。
陶丹郁皱了皱眉,倒不是因为其他,那两个佣人着实有点眼生,穿得像金鱼一样花哨,而且其中一个看着还是孩子,陶家雇童工了?
陶丹言呆滞地看着这一切,她的嘴半张,好像真的痴呆了一般。她那张惯于做戏的脸上此刻才显出一点真切的痛苦来。她爱物胜于爱人,她爱浮华名利带来的虚荣胜于一切。
然后这一切,在今天晚上被碧珑玲完全摧毁了。
她迟缓地转过头去,茫然地看着对面。
对面坐着碧珑玲。
碧珑玲站了起来,又拍了拍手,那两个七彩佣人马上就停手,楼梯边一拐就消失了。“把三楼收拾一下,重新设计房间,以后三楼就是我住了。”这是对着陶丹郁说的,她好像很习惯这种发号施令的语气。
“你呢,以后就住一楼的佣人房。”这是对她说的,“以后我是叫你陶丹言好,还是刘丹言好?你那个蹲监狱的亲爹就姓刘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