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的。”保姆朝浴室方向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,又和善地问了纪遥一句,“你找谁?”
“苏悦辰。”纪遥面无表情应道。
“哦,进来吧。我先去收下衣服。”保姆和纪遥解释了一句后,转身就去了阳台。
纪遥一进去,就看到客厅里桌上放着的医保卡和身份证,身份证的边缘摆着个看着挺有年代感的青釉花瓶,上面插着一枝不知名的绿植。
幸亏她来的是时候,能避免和他打照面。纪遥想到这里,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不少,她疾步过去,心里盘算着赶紧在苏悦辰出来前拿走证件走人。纪遥快走到桌子边,离那两张卡伸手可触时,浴室门不偏不倚这个时候大开,偌大的客厅里立马响起烈犬的狂吠声,她下意识抬头,视线范围内就看到一头湿漉漉的烈犬朝她直愣愣地冲了过来。
纪遥瞬间耳鸣外加眼前发黑,整个人踉跄地甚至连站立和正常呼吸都觉得困难,她无意识的捂耳尖叫起来,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陌生的高分贝的声响,纪遥混乱后退时稀里糊涂地往桌子方向攀抓。其实事后她完全记不得那会是在攀抓还是在逃离。
哐当一下,随着清脆声响起,放在桌沿边的花瓶应声落地。而那头来势汹汹的烈犬其实只冲出了浴室门半米不到,还有一条牵引绳在苏悦辰手上,离她还有半个客厅的距离。
“呀,你来取卡就取卡,干嘛要打碎我最心爱的花瓶?还是说就是因为我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你的玻璃瓶子,你就睚眦必报也要打碎我的一件物品?可是那个玻璃瓶明明是你自己要求我松手放开的?我可不是成心要摔你的玻璃瓶。”拿着牵引绳的苏悦辰一脸无辜问道。
听闻动静的阿姨从阳台回来,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,明显被吓坏了,手足无措地站在纪遥旁边唉声叹气,“这是苏先生前年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花瓶,是他最喜欢的拍卖品,这、这可怎么办?你怎么这么不小心——我、我刚刚换了清水,好端端放在这里的,你怎么就把它给摔了呢?要一百多万呢?”
看着阿姨惊慌失措的表情和夸张阖动的嘴皮子,短暂的失聪过后,纪遥这会大脑才清明回来,正好听到阿姨末尾的那句一百多万,她才反应过来,她被下套了。
只是对方布置这个圈套的成本略高。
这个青釉花瓶,多半是正品。
地上湿漉漉淌了一地的水。
“陆阿姨,你把阿虎带回去还给小帆。留在这里碍事。”苏悦辰说时把手上的牵引绳交给保姆。本来还愁容满面的李阿姨像是确定知道了自己不会被追责,明显松了口气后,诚惶诚恐的拉着阿虎往外面走去,留下纪遥一个人收拾残局。
“这是拍卖行的证书,你是打算公了还是私了?”苏悦辰从角落的柜子里拿了份资料扔在桌上,“公了么就是我拍过来多少你赔我多少,也不谈溢价了。我读书不多,凑巧只记得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十九条里写的,打碎他人商品,侵犯他人的财产权的行为,要按照市场价进行赔偿。你要是有异议的话,没关系的,走法律途径。现在毕竟是法治社会,凡事要讲个理,是吧?”苏悦辰坐在真皮椅上,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在桌面,在偌大的客厅里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“私了呢?”从刚才短暂的眩晕过后,她这会已经清醒过来,冷静问道。显而易见,以她当下的经济能力,是不可能公了的,这一点,苏悦辰显然也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