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承徽目不斜视的站起来,慢慢踱步在那八宝屏风的面前,再慢慢地伸出脚来,轻轻地踩在那八宝屏风的云母屏面上,那镶嵌着八宝屏风的紫檀木在她的脚下咯吱一响——刘全这才发现她并不曾穿上鞋袜,一双玉足如同白玉粉雕一般,微微泛着和润之色的云母在她的脚下,也夺不去她的半分光芒。

    皇帝的目光一点点从她如缎青丝上落在那白玉粉足上,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话。

    然而她却迟迟不曾开口,只往后退了一步,眼睛终于落在皇帝的身上——她将手中的白玉水丞微微一倾,那乌黑的墨汁霎时间便倾倒而下,霎时间便如数倒在了云母屏面上,墨汁滚滚,四下流溢。

    刘全见状,不由唉哟了一声,忙偷眼去看皇帝。

    皇帝本就站得近,却见他低头瞧着那墨汁顺着金砖缓缓地漫开来,只是一动不动,那墨汁一点一点地漫延过来,竟然洇染在明黄色的龙靴之上。

    柳承徽见状轻声一笑,手一松,将手中的白玉水丞砸在地上,那八宝屏风顿时飞琼碎玉:“看样子皇上也不欢喜这架屏风,正巧了,嫔妾也很是不欢喜呢。”

    说罢,竟然再不瞧上一眼皇帝,径直转身而去。

    她还不曾走得三步远,只觉背后一阵疾风霍霍而来,手腕被人一把握住,旋了一旋,她的面前只剩下皇帝明黄色的锦缎龙袍,他的眼中蕴含着雷霆的怒意,刘全知皇帝已是暴怒之极,这下怕是要出大事,忙抖着声音喊了一声:“皇上!”

    柳承徽竟然也不胆怯,只仰了头去看皇帝,语气甚是讥讽:“皇上难道是喜欢那屏风?为了那屏风要责罚嫔妾?”

    皇帝紧紧地握了她的手腕:“你为何不喜欢?”

    柳承徽朝着他璀然一笑,如同明月一般:“那上头的玛瑙磕坏了嫔妾的脚,真是又硬又蠢笨——嫔妾不喜欢这些没用的东西——对了,”她拖长音调,仿佛专程要惹恼他一般,“嫔妾还忘记告诉皇上了,但凡是皇上您送过来的东西,嫔妾都不喜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