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实说,除了公务,其他不算太了解。”
程远一向随和,在黎原面前更有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。
“兵部的人太多了。除了我尚书一人,有三品侍郎四人,其中两人在兵改署。正四品的,有主事四人,另外职方主事二人,驾部主事二人,库部主事二人。正四品以下的有令史三十人,书令史六十人,制书令史十三人,甲库令史十二人,亭长八人,掌固十二人,分别掌武选、地图、车马、甲械之政。
又自先帝朝销金案起,兵部还多了项权力,凡发兵,降敕书于尚书,放十人,发十马,军器出十,皆不待敕,由我直接下文符即可。”
不算不知道,兵部仅大大小小的在册官员就竟有百余人,还不算兵部管理的在全国各地的军队将领,而能在六部街兵部办公的只是四品以上。也难怪程远力有不殆。
黎原暗想,这次是殷帅失算,程远年纪已老,精力不济,维持兵部运转已是难得,哪有精神去了解每个手下的私人生活。
程远笑叹:“反正跟你们,我不说虚的——陛下和殷帅把权力交给我,是信任我,可这权力越大,事情也越多啊。”
哪有二品大员抱怨权力太大的,看来程远是将他们当作自己人。
程远又说:“吴敬私下怎样我不清楚,但假如你问我,他在兵部有没有受欺负,我敢保证绝对没有。就是六部街那些作对的文官,最多也就是写写打油诗而已,绝不敢动手。我兵部这么多的武将,可不是摆设。”
这话倒是底气十足,黎原和余启江都相信。兵部算得上殷帅嫡系,惹谁不好去惹军方么。
程远豪气了一下,良久,又叹气:“以前那几个老侍郎陪了我许多年,公务结束后我们还会一起喝喝小酒下下棋。想当年,我还给其中一个作媒,现在孙子都有啦。可现在兵部,连个闲聊的人都没有咯。病的病,休致的休致,回乡的回乡。新来的这拨年轻人,唉,只是长辈与晚辈,上属与下属……”
程远转向黎原:“像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很好,有许多同龄人,能有人跟你聊得来,一同攀高峰。”
话毕,进来一名低级别官员,呈上一张纸,正是刚才程远让他去取的,程远看了,又递给余启江。
程远说:“其实就是没有吴夫人来闹事,我们兵部也有帮她的打算。不是我自夸,手底下这些人跟其他部不一样,有不少退役的武官,寒门也多。吴敬遇难,大家都愿意伸援手。”
原来这是张帛金礼单。
上面一条条记着兵部同僚们的“心意”——五十两一百两之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