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睁开,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地跟个粽子一样,还被塞在了又脏又乱又臭又暗的柴房里。身上值钱的物事全然不翼而飞,所幸身上的男装还在。若是衣裳也被换了,怕是身份也保不住。
她忍下心里的惊慌,想要呼救,却发现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烂鱼臭虾,使人发不出声。鼻尖那散不去的草垛霉味让她几欲作呕,腹中空空却什么也吐不了。
“……这到底是过了多久?”
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但,不幸中的大幸——倒霉蛋不止她一枚。她正是被嘤嘤哭泣的给吵醒的。
一个,两个……除了自己以外,原来还有五个被抓的。有男有女。看衣着,也都是非富则贵的人家。
这些人见着殷莫愁醒了,发出的“呜呜呜”更大了,连身子都跟着大力挣扎了起来。殷莫愁既听不清他们在呜咽着什么,又担心他们的动作声响引来坏人错失逃跑的机会,便是一个眼刀过去。她常年习武,自带武人强悍的气场,对面的几个蠢蛋登时收了声。
回忆起昏迷前的最后画面,断定那女子是将她掳了过来,恨自己没有戒心轻信他人,又恨自己武艺不精,被人暗算而不能防卫。
只是到底是求财,还是另有别的目的?若是求财,自己尚有一线生路。她失踪太久,父帅一定早已派出大队人马搜寻她,只要拖上几日,以殷家府兵的能力,找到她是迟早的。再不济,她自报家门,拐子见钱眼开,为了高额赎金也敢铤而走险,到时绑架信送到殷府,她自然也能得自由。到时大不了就是挨父帅一顿皮鞭罢了。
但若拐子另有他谋……到时女子身份暴露,而她打死也不能说出自己是殷家女儿……
思及此,粽子莫愁奋力地向挨着最近的孩子靠过去,打算依靠自己灵敏的耳力了解这几个人发生了什么事。
只听得“吱呀”一声,一道光映亮柴房。早已习惯黑暗的殷莫愁不适地眯起了眼,耳朵捕捉到了一个粗粝又油腻的男声:“鸢儿,你这次可是收获颇丰啊。六个呢,六个娃子,这一转手,嗐,这大半年的吃喝不愁啦!只是……我看里头有几个细皮嫩肉的,反正也是要卖出去的,不如让我先去尝尝?没事,我荤素不忌,男女皆可,哈哈哈。”
听到“男女皆可”,殷莫愁心下一惊,剩余的几个粽子更是害怕得发抖。
“呸!你要是对这几个动了手,我少不得去大当家的那儿告上一状了啊!”女子的声音清脆利落,却像是动了怒。
是她!殷莫愁一下子认出了那女子的声音。
男声顿时添了几分怒意:“怎么?当娼妇那么久了,现在就想立个贞节牌坊了?不就是几个娃子么,我之前又不是没碰过,大当家的也没责备我,现在怎么轮到你个小娼妇来添油加醋了?”
鸢儿抽口气,沉默了会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之前如何,我是管不着的。但这几个,他们可不一样,金贵着呢!瞧瞧他们的衣裳,个个都是鲜亮的。这可都是炙手可热的富贵人家的小崽子!一条条的,都是我费尽了心思捞到的大鱼。你要是碰了,这大笔的银子怕是就得飞了。你倒是看看大当家的要如何处置你!”